离换头只剩 9 个月 世界首位换头术志愿者向红星新闻独家讲述心路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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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换头只剩 9 个月 世界首位换头术志愿者向红星新闻独家讲述心路历程# L7 _9 u5 Y; |
来源:红星新闻 / 作者: / 2017-04-07
/ R5 q+ Z: x+ }, }+ ^1 H5 u时间已近 2017 年夏天，距离瓦列里? 斯皮里多诺夫和卡纳维罗医生预计进行头部移植手术，只剩下不到 9 个月的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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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列里? 斯皮里多诺夫
& P7 r; J; H' e; l" ~* }? 回到两年前，这位来自俄罗斯的计算机工程师正式进入公众视野的那一刻——% ]8 G) k+ _+ A1 p
2015 年，意大利神经外科医生卡纳维罗和他的首位志愿者——俄罗斯人瓦列里? 斯皮里多诺夫，向所有人宣布，他们计划在两年后进行世界上首例头颅移植手术。消息一经公布，瞬间轰动全球，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8 @7 W( g) J/ p$ [5 p: Z
今年 31 岁的俄罗斯人瓦列里? 斯皮里多诺夫自出生起，就患有一种被称为“沃尼克 - 霍夫曼症”的罕见先天性脊髓肌肉萎缩疾病。这种疾病的新生儿患病率为 1：6000 到 1:10000 之间，患者平均寿命为 18 个月。他从 1 岁被确诊后，就只能依赖轮椅生活 。2 R8 s+ l* C, y1 d1 J
虽然身体瘫痪，但他的大脑却十分健全。幸运的是，相比于大多数幼年病逝的孩子，瓦列里成为了极少数能活到成年的患者之一。然而不幸的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肌肉正在加速萎缩，他开始感到呼吸和吞咽越来越困难。
6 L* |4 h3 b4 Z% _7 {) R病情一天比一天严重，瓦列里最终做了一个极其冒险的决定——成为世界上首位头颅移植手术志愿者。8 \; J; c/ k8 V+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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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 年学术会，卡纳维罗医生（左）和瓦列里（右）宣布了这个重要计划0 N" ~4 D" X- \; W6 ^
经过多方联系和不懈努力，近日，红星新闻对瓦列里 - 斯皮里多诺夫进行了专访。
+ s( G' S( Q2 S红星新闻：瓦列里你好，我们都知道，你是第一个愿意接受换头手术的志愿者，那么一开始你是如何得知手术的相关消息的？% @$ m2 w/ H- \6 S% ]( V) C
瓦列里 - 斯皮里多诺夫：早在十多年前，我就知道关于头部移植手术理念的存在。感谢父母的不放弃，是他们的鼓励激励了我开始在家自学。
# t$ r- o8 Y, t( I+ {9 ]$ j自学的过程使我学会了思考及自我反省，也让我发现了自己的爱好所在：喜欢阅读科幻作品，喜欢一切和科学相关的事物。由此，我知道了苏联科学家弗拉基米尔? 德米霍夫和美国科学家罗伯特? 怀特的“换头实验”，并且对这些研究十分感兴趣。德米霍夫曾进行过各种移植术的先驱性实验（双头狗只是他研究的一部分）。
0 H3 m% _# r/ I我一直相信，总有一天这样的技术会达到更高的水平并得以应用，比如现在的心脏移植手术。这样的治疗手段将对我恢复健康有极大帮助。
" R" C, R9 i9 _  v当然，我也明白这两位伟大的科学家所遇到的难题。他们的理念不被社会认同，并且在那个年代似乎没有找到能将大脑和脊髓重新连接的方法。' G; o0 j9 D( o5 f# P
然后在 2013 年，我看到了卡纳维罗医生的研究，他表示已经找到了解决关键问题的方法，那么接下来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必然的。* l( r+ M. |) w/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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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大利神经外科医生卡纳维罗（右）. L! F6 c: r2 p) `2 K( t
红星新闻：在得知消息后，经过了多长的时间，你决定联系卡纳维罗医生并接受手术？在这段时间中你又做了什么样的心理准备工作？8 X0 A2 ?% `8 F4 y) y, O2 G7 W% P
瓦列里 - 斯皮里多诺夫：在我生命大部分的时间中都伴随着先天性肌肉萎缩症：不能提重物、不能自如行动，生活受到很大的限制。在这样艰难的条件下成长，我很明白，必须要为自己的未来做点什么。
* K5 w2 x' P) I9 P4 j. p所以在 2013 年，我看到卡纳维罗医生在一个采访中表示有可能进行头颅移植手术后，便立刻开始寻找并很快通过网络联系到他。当我知道有机会参与到如此重要的事情中时，便毫不犹豫投身其中。) I! c! C0 T$ l/ h2 w
我唯一的感受就是迫不及待，我整个人生都在为之准备的事情，现在真的要发生了！& {5 o3 X" `0 W) z" h' B
红星新闻：当你首次与卡纳维罗医生联系时，你们就换头手术进行了怎样的沟通？1 P( D% r  y- i
瓦列里 - 斯皮里多诺夫：我与卡纳维罗医生的第一次交流很轻松并且很坦诚，我们都了解彼此的想法，明白对方在讲些什么，所以第一次通话并没有耗费很长的时间。
0 h8 h7 e9 f+ n" B6 V) e* B, k- S3 C在接下来的两年时间里，我们都保持着邮件来往，也常常通过 Skype 讨论研究工作的进展。$ f; F7 x$ ^" j, Q( @
我与卡纳维罗医生第一次碰面是在 2015 年由美国神经外科及整形外科医生学会举办的年会上，卡纳维罗医生向社会正式介绍了这个研究，而我作为首位志愿者与他一同上台。我们在台上进行了 3 个小时的展示，年会后又进行了 2 个小时的私人交流。/ t5 K4 e1 u6 Y% ]2 v$ m

3 |9 s, X, o, x论坛后瓦列里与他人交流9 I3 l' D" y  J
在宣布这个令世人震惊的计划后，卡纳维罗医生一直高调地宣传着自己的计划引发了医学界、伦理界和不少媒体的争议。有人质疑计划的真实性，称他们只是为了炒作自己。对此，瓦列里有着自己的见解。
' h- A! @4 }) Z红星新闻：当你们向全世界公布这个消息后，有人认为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并对你们表示质疑，对此你们是否早有心理准备？你周围的人又有怎样的反应？# k% ^: K0 F9 d" K- Z6 ?; i
瓦列里 - 斯皮里多诺夫：我和卡纳维罗医生曾就此进行过讨论，考虑到他正在进行研究的内容和以前科学家们不容忽视的经验教训，卡纳维罗医生倾向于高调的宣传。我认为这是个正确的策略。
9 V5 L( V$ G7 B显而易见，在没有社会支持的情况下，卡纳维罗医生很难继续自己的研究工作。我们必须要让全世界明白这些研究的重要性，现今所有科学研究本就进行得十分艰难，没有人能够凭一己之力完成，每一项重大的科学研发都需要各个领域的大量投入及相互合作。0 r: i, N/ c0 j8 X2 I8 k5 I/ G
对于我的家人，无论我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他们都很支持我。9 k* x' @- \2 r/ e% F

8 N3 F) @2 H+ B2 @: r7 m2 ]; k' a+ f瓦列里（右）接受媒体访问
$ _3 W' T" u4 F- g- M# F在接下来两年时间里，卡纳维罗医生和瓦列里一直在为实现这个目标不断努力着，他们将精力投入了脊髓研究、药物、材料、工具以及康复手段的研发中。因为他们清楚地知道，无论外界如何讨论，他们的首要任务是实现这个计划。
" t" P; b" D( K2017 年 2 月，瓦列里和卡纳维罗医生在接受俄新社访问时表示，他们的手术计划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在一年半前被预测为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已经被攻克。他们向社会公布了首张老鼠大脑和断裂的脊髓成功重新连接的图片。在图片中可以清楚地看到新的神经末梢已经开始在脊髓伤口处发芽生长，卡纳维罗医生的理论终于得到了证实。. d9 f; e# u5 a2 M# R

$ _, t; _/ ^% [# ^老鼠的神经系统示意图
/ z. U0 }1 {3 Y. U# Q红星新闻：在今年 2 月你和卡纳维罗医生接受俄新社访问时表示，换头手术取得了很大的进展。这个成果意味着什么？
) d8 I+ O& c  z" X. V& k瓦列里 - 斯皮里多诺夫：如往前一样，实验正在公开地进行，能够公布现今的结果确实让人感到振奋。这也表明，目前的一切都在按我们的计划进行，并且卡纳维罗医生的理论拥有了科学依据。脊髓神经轴突的融合是可以完成的，我们的实验验证了这一切，而这个成果将开启治疗一系列疾病的未来。
: S& B) k$ A8 t7 {$ }. Z红星新闻：那这是否意味着手术能够在 2017 年底如期进行？目前，你们对于手术有多大的把握？
/ {# S6 ]3 g$ R9 n7 `% B6 y8 {瓦列里 - 斯皮里多诺夫：手术的日期并不由我决定，我也不知道时间为什么要定在 2017 年底。据我所知，目前科学家们还需要在活体上进行实验。% H2 i: p' }* J/ L
我并不着急接受手术，对我而言，手术的可靠性是最重要的。因此，我们必须要在实验后对接受手术的动物进行一段时间的观察，确认它们是否能够康复并过上积极的生活。康复时间的长短取决于生物种类，老鼠可能需要几个月或者半年，而灵长类动物可能会需要几年的时间。到目前为止，我们只看到了关键技术的有效性，可以在动物身上将断裂的脊髓重新连接。但是我们还需要时间。! Y& W- k/ X/ x( @. \* P. Y$ X, e
红星新闻：手术需要花费近 2000 万美金，你和卡纳维罗医生是如何筹备手术资金的？目前手术资金已到位还是仍在筹备中？/ h5 h1 J& o  L& Y4 Y8 d$ w+ M7 c
瓦列里 - 斯皮里多诺夫：我个人并没有参与任何项目的资金问题。我认为，不能将这个问题只看成是一台手术的筹资，而是投资一个医疗领域的新方向。如果卡纳维罗医生成功说服了投资人，那么手术将会如期进行。" }( l* l# ~; P/ E7 Q
除了尽力推动头颅移植手术的进展，在生活中，瓦列里作为一名科学家积极投身于各种研发中。
! H, W7 r6 J1 v他还是一名社会活动家——弗拉基米尔市公众院的一员，致力于维护残疾人群的权利和利益，并成立了“Desire for life”社团。! f3 x- @2 i' @& ?0 s& y

, z4 G0 D3 \8 w, o1 _) f  k瓦列里和“desire for life”社团7 Q8 J' ?1 R9 l+ B' J9 U' C
红星新闻：你一直积极从事社会活动，并成立了“Desire for life”社团，这是什么样的一个社团？成立的目的是什么？
4 h% `3 y8 W1 q* e& L" Z瓦列里 - 斯皮里多诺夫：我与一群志趣相投的朋友成立了“Desire for life”，为了帮助有需要的人，向大家普及科学、揭穿伪科学、推动用于帮助人们的研发项目。我们试图用自己的经历告诉所有人，生命中有很多有意义的事情等待我们去实现。
# h/ D& }% M/ D5 f) r而我则因为这个社团，机缘巧合踏进了生物医学及推动相关科学进步的领域。为了在未来能够拯救人类的生命，推动医学科技发展，我们与各领域科学家和科研团队有很多互动与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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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I5 i3 }3 i1 {" a3 T7 ]: |瓦列里和市议会合影
, m: S% ^' y, Z# P: N红星新闻：作为一名高科技计算机工程师，你目前在进行着什么样的科技研发？
; `' G* c# p. R# q瓦列里 - 斯皮里多诺夫：我一直致力于将人工智能技术应用到康复医疗中，目前已经成功研发了带有自动驾驶系统的轮椅“CleverChair”。人们可以通过手机应用或声控操作轮椅前进，轮椅还带有红外技术，可以自动避开路上的障碍物。& ^. d8 G6 L5 |/ V6 j3 W/ b
我们还在继续研发更多的功能，希望在未来，这个轮椅可以让生活受限的人们同样行动自如。比如，当你来到商场或电影院时，可以通过一根手指或声音控制轮椅移动到你想去的地方——到牛奶货架前、收银台或者厕所。- X6 [; e) m2 c/ ^0 m
“CleverChair”系统可以自动下载地图，并在屏幕上显示出所在建筑内轮椅可以到达的所有地点。所以，对于这个发明我们还有很广阔的研究空间。
% Z. u+ F& X- D. u从瓦列里? 斯皮里多诺夫身上，我们感受到的是他无限的活力和对知识的渴望。当很多人还在迷茫人生的意义何在时，他正在用自己的力量与命运搏斗。" y6 E, w6 Z# t; M% ]+ D
当得知自己所患的是一种不可逆转的疾病时，他知道，他只能期待有一天科学的进步能够拯救自己的生命，于是他便义无反顾地投身其中。
: R, l  ~1 k" k" `  Y对于这样一位不愿向命运妥协的人，我们带着敬意和美好的祝愿，希望手术能够早日成功。1 {) M  h, g0 B9 |

: m6 K9 Y" d( ]/ X2016 年年底，在即将迈入 2017 年这个对他有着重要意义的年份时，瓦列里? 斯皮里多诺夫写下了这么一段话：
6 U: d# R+ R: D# F7 F我很少回顾过去，我的生活通常在不间断的忙碌中平静地度过。但 2016 年发生的很多事情，让我明白——为什么我还在这里。4 ]. _$ D; A& W+ B
我的生活被各种令人振奋的时刻和想法充实着，变得越来越好。0 [& k8 _! u# f8 X- v4 h
在这一年中，我游览了很多地方：莫斯科、基辅、圣彼得堡、伦敦、斯德哥尔摩。感谢每一座城市中真挚、热情好客的人，感谢给予我建议及愿意与我合作的人。与你们的相遇教会了我更多：不要拒绝一切的可能性、保持坦诚、努力实现梦想并不断追寻新的梦想。* a0 t- h- A$ w1 c: c8 i
当每一次向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们发表演讲时，我都能感受到，是共同的追求使我们靠得更近：实现人生的价值、健康地生活、攻克科技难题、改善生活质量。: r% J8 S; K. N$ K
在这一年中，我致力于研发那些可以改善人们未来生活的科技产品。除此之外，还在俄新社发表了很多科技文章以及我个人的感受经历。有这样一个可以向大家讲述自己认识自己的机会，对我来讲十分重要。' W6 [2 r1 B. i+ D
如果我仅仅坐在家里，等待 2017 年 12 月到来，那我永远也不可能拥有上述的这些经历。我知道，我不能将自己的生命全部押注在卡纳维罗医生的研究上。我必须对我的生命负责，也只有我能对它负责，正因如此，我需要做一些可以改变它的事情。- z# @9 v- N' z) ^2 t
另外想对陪伴我的朋友和家人说一声感谢。我带着最好的祝愿，期待着更多有趣的经历！
9 h* u0 P0 M( N5 R4 W1 y感谢我的 2016！你好 2017，我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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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d6 c/ D& Q. W4 W0 n' i# I5 B瓦列里和其家人朋友9 p) i1 d7 @! }1 h0 Z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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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