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联合早报：要科技进步，也要伦理道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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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类的历史上，科学进步向来就不是一帆风顺，总是会遇到保守力量的反对或制裁。不少科学家因为坚持宣扬新学说，而面对保守力量的反击，并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中世纪的意大利科学家布鲁诺，因为坚持宣扬哥白尼的“日心说”而惨遭火刑，是一个例子；十九世纪的英国生物学家达尔文在发现了“进化论”后，大半辈子都面对来自保守力量的口诛笔伐，是另一个例子。, h2 p0 G  u6 @) J, _' U
　　双方的主要矛盾在于，科学家从事的是对人类未知领域的探索，为此不惜挑战种种限制，包括固有的伦理道德信念；保守力量则出于对未知领域的敬畏，以及对伦理道德的尊重，不希望看到人类生活的现状受到破坏或干扰，因此一旦遇到不熟悉的新事物，就会起来反对。从言论自由的角度看，科学家有宣扬新学说的自由，保守力量也有坚持己见的自由，只要不诉诸任何形式的暴力或强制对方接受自己的意见，双方是可以互相讨论与批评，并以此为基础，形成双方甚至社会大众都能接受的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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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7 [2 T0 O+ r9 `3 a2 J　　最近几十年，科学家和保守力量正在围绕着“干细胞”（stem cell）研究展开一场大论战。+ B- z! H2 I& s' M7 \: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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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科学家看来，采取自人类胚胎的干细胞，若能进行深入研究，不仅能促成科学进步，对人类本身的福祉也大有好处。因为，随着基因工程、胚胎工程、细胞工程等各种生物技术的快速发展，按照一定的目的，在体外人工分离、培养干细胞已成为可能，利用干细胞构建各种细胞、组织、器官作为移植器官的来源。换言之，干细胞研究能带来医学进步，也可能根治一些绝症。2001年，新加坡国立大学医院和中央医院就举行了世界第一宗脐带血干细胞移植手术，根治了一名因家族遗传而患上严重的地中海贫血症的男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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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在保守力量看来，由于干细胞源于人类胚胎，涉及人类的生命尊严，采集干细胞是不道德的，因为人的生命没有得到珍重，人的胚胎也是生命的一种形式，无论目的如何高尚，破坏人胚是不可想象的。4 v4 w" p0 F, ~7 y&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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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守力量反对干细胞研究的力量不可小觑。美国布什总统任内，就两度否决动用联邦基金支持胚胎干细胞研究的法案。去年，奥巴马总统扭转了布什的既定政策，签署总统令宣布扩大联邦资金用于胚胎干细胞的研究。可是，美国哥伦比亚特区地方法院法官罗伊斯·兰伯思却在今年8月做出的裁决中，推翻了奥巴马的总统令，判决声称将联邦资金用于资助人类胚胎干细胞研究违反了联邦法律。这项禁令引起了美国科学家的强烈反弹，认为这将导致美国在生物科技和医学研究的倒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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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美国不同，英国在这个方面是比较开放的。英国相对自由的科研环境，不仅催生了世界第一只克隆羊“多利”，甚至还在干细胞研究方面跨进了一大步。2007年，英国人工授精与胚胎学管理局（HFEA）做出一项决议，宣布人类与动物细胞混合起来制造胚胎（人兽混合体干细胞）并用于医学研究原则上可以开展，该机构将根据科学家的研究申请，逐个进行审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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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项决议立刻在世界范围引起了争论，争论焦点是此举是否会导致半人兽怪物的诞生，从而颠覆人与动物之间的界限。尽管如此，当时的一项民意调查显示，61%英国公众赞成这项政策。而从事这方面研究的两个英国科研组织也表示，一旦干细胞培育成功，他们会在14天内将胚胎销毁，半人兽怪物永远不会诞生。# k) W% K- Q" s! C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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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兽混合体干细胞研究由于涉及科学进步、宗教信仰、道德伦理等多方面的问题，引起本地公众和不同团体的忧虑是很自然的。有鉴于此，我国生物道德咨询委员会在2008年展开一系列的咨询工作，在综合各方意见，审慎考虑和讨论后，委员会前天通过媒体宣布，在这方面的科学研究可能惠及社会的大前提下，只要新加坡有一套管制框架，而研究员都遵守相关的道德要求，人兽混合体干细胞研究可获准在本地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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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5 I% @  V% q! S, o# ^4 Z) T7 u　　委员会同时建议，我国应该设立一个由卫生部管辖的干细胞道德检讨机构，负责检讨并监控所有在本地展开的人兽混合体干细胞研究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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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对这项建议，卫生部长许文远已在其博客中做出了初步反应，表示卫生部正在研究委员会建议并将在近期内回应。而他个人认为，成立干细胞道德检讨机构是可行的，可以允许一些研究，但将其限定在那些具有可观并可能有潜在收益的领域，并严格管制；至于那些恶心的部分，则继续禁止。
0 P5 H; n* g, S2 E　　应该说，我国在干细胞研究的问题上，采取类似英国而非美国但更具本地特色的回应方式，是比较合理的，既有利于科技进步，也兼顾到了道德伦理方面的问题。最重要的是，在执行监督的过程中一旦发觉不符合道德伦理的事发生，就应该对有关项目和有关者采取严厉和果断的行动。